第十五章 虚惊一场

“还不睡吗？”就在苏浅出神的时候，李淑华来到了她的身边，然后挨着苏浅坐了下来。“妈？怎么还不睡？”已经是半夜了，一般这个时候，李淑华早就睡下了。“睡不着，看你在这坐着，就来陪陪你！”李淑华抚摸着苏浅的秀发，细心且温柔。一种温热在苏浅的头上绽放开来，她知道，那是妈妈的手心得温度。“我没事，就是一出门就睡不好觉，然后，在这里看看星星。”苏浅靠在李淑华的肩上，感受着此时此刻的安宁的幸福。“你小时候也喜欢看星星，记得有一次你黑天了都没回来，把你爸爸吓坏了，结果，你只是贪玩，爬到山顶看星星去了，气得你爸爸让你站了半个小时。那是你爸爸第一次对你发那么大的脾气，第一次那样子凶你。”李淑华看着漫天繁星，再次提及往事的时候，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。“嗯，那次我吓坏了，站了半个小时，哭了半个小时。”苏浅应和着，毕竟这件事，是真的刻骨铭心。“其实，你爸根本不是想对你发脾气，他那是心疼你呢，看你那么久没回来，以为出了什么意外，你知道的，你是他的宝贝，他虽不说，但心里惦记着呢！”“嗯，我知道！”说到过往，苏浅忍不住鼻子有些酸，感觉眼睛里面也是雾蒙蒙的，有些看不清远处的星星了。“我知道，今天你去墓地了！”李淑华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淡然，也很笃定。“妈……”苏浅不知道哪里漏了陷，可是，终究是她骗了妈妈，心里有些不好受，一种愧疚感油然而生。“浅浅，从你回来，我就看见了你鞋子上的纸灰，就算你仔细处理过，可还是有痕迹的。我知道，你还是放不下你爸爸的死，我也知道，你心里其实也在怪我的。”说到这，李淑华声音有些哽咽。感觉到了李淑华情绪的不对劲，苏浅更是觉得眼睛也酸了起来，泪珠滚落而出，划过腮边。“妈妈，对不起！”“傻丫头，妈妈不怪你，妈妈知道，你活的不容易，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，让你经历了人间那么多的苦楚。妈妈也知道，对于曾经，你有太多的遗憾和不满，只是，你自己一直在压抑着自己，不让它爆发出来。”说到这，李淑华将苏浅的手拿了过来，放在手心里，来回的摩挲着。“爸爸和妈妈亏欠你良多，是我们太自私，总是顾着自己的感受，忽略了你。我们的争吵无形之间，也带给你太多的伤害。其实，我和你爸爸我们谁都没有错，只是我们用错了方式去爱彼此。浅浅，人的一生太漫长了，当初我只是想尽快的结束那种糟糕的日子，于你，于他都是好的，我以为那是对我们三个人最好的选择，可是我没有想到，他会是那么强烈的反应，我更没有想到，他会就这样的离开我们。浅浅，你的余生还那么长，妈妈只希望你能够幸福，不要像我一样，一步错，步步错。”说完，李淑华将苏浅拥入怀中，紧紧地拥着她。苏浅再一次泪流满面，何谓对？又何谓错？不过都是命运里的苦命人，面对命运的桎梏，我们不过是做着挣扎或者坦然接受。注定是难眠的一夜，苏浅一直坐在窗边等待着太阳的升起，看着那阳光一寸一寸的略过窗，遍洒大地。无言的告别，因为苏浅不喜欢那样的千叮咛万嘱咐，会唤起心中的柔软，而这柔软是利刃，伤人也伤己。“早，小姑娘！”“早，叔叔！”每天的早安晚安，每天的三言两语，尽管不多，却还是占据了心房，成为了生活里的一部分。一个新的习惯养成只需要二十一天，而转眼，秦朗的出现已经超过了一个月，一切，都在悄然的流逝。结束了归家的旅途，也看过了最想念的风景，剩下的就是好好地度过这按部就班的日子。短暂的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出发，苏浅对于这句话，一直认同。“叔叔，你说，生活是不是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变得狰狞恐怖，你爱一个人的时候，他做什么都是对的，可是，当你不爱了，他无论做什么都会让你感到厌烦。”彼时，苏浅再一次发现了胡旭的纠缠不清。“是的吧！”“你说，我究竟是薄情，还是洒脱呢？我一直觉得，既然曾经爱过，那么分开的时候也不要太难看，洒脱一点，余生各自安好，难道不好吗？可为什么就还是有人，纠缠不休呢？”苏浅有些不明白。“我不知道，反正，我不会，如果我爱一个人，我就会拼尽全力去爱，如果不爱，我也不会去打扰。”“嗯！你知道吗？其实，我也并不是洒脱，只是，我一直是一个有底线的人，因为，我知道，你爱一个人可以爱到不要命，但你不可以爱到不要脸。”苏浅打出这段话的时候，握紧了手机，心里五味杂陈。“那，如果有天，我不在了，你想我的时候，你会告诉我吗？”苏浅看着他发来的话，思衬良久，最后回复道：“不会，如果，我真的想你，我也不会死皮赖脸的赖着你，我宁可一个人在无尽的黑夜里，坐在角落里偷偷的哭，也不会去打扰你的生活。”“好吧！”这一夜，两个人说了很多，关于爱情，关于未来。苏浅说：“如果有一天我老了，就回到家乡的小城里，有旧木窗，有黄古井，有青藤墙，足够，度过余生。”“那你的未来有我吗？”苏浅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愣怔了很久，她从来没有想过，她的余生会有另外一个人存在，她始终觉得，她，注定孤独终老。“别闹了，不可能的！”苏浅不禁自嘲。“如果呢？”“我没有想过。”不知道什么时候，困倦悄悄袭上心头，苏浅缓缓睡去，再睁开眼睛，却震惊了整个认知。“想看一次最美的风景，想吃一顿最喜欢的饭，想去见一次最爱的人，然后结束我这糟糕的一生。苏浅，感谢你出现在我最后的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里，和你在一起，我是真的开心过！谢谢你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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